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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來春筍味道美 ｜辛恆衛
春天來了，家鄉鎮安山區的天空總是細雨蒙蒙。在春雨的滋潤下，憋了整整一個寒冬的春筍，吸飽了雨露，攢足了力氣，身着綠褐色皮衣、拱着毛茸茸的尖嘴破土而出。一夜之間，粗粗細細、高高矮矮的春筍競相生長，迎風散發出誘人的清香。
從第一場春雨开始，到萬物滋生的清明結束，山區春筍一直是餐桌上的當家菜，它溫暖、潤澤了人們幹澀的腸胃，是春回大地帶給人們的第一道美味饋贈。山裏的人家千百年來堅信着“寧可食無肉，不可居無竹”的高潔信念，房前屋後，坡壟嶺坳，總會有一蓬蓬一簇簇的翠竹搖曳在山裏人溫暖的炊煙裏，染綠了山鄉，優雅了村落，也溫暖了人心。
我老家鎮安程家川的春筍有好幾種，有黃竹筍、灰竹筍、水竹筍、麻竹筍、楠竹筍等。黃竹筍、灰竹筍、水竹筍在老家稱“小筍子”。黃竹筍的筍殼是黃色的，筍肉嫩黃如玉。灰竹筍的葉子和竹竿爲青綠色，筍殼則呈青灰色，筍肉爲青綠。水竹筍長在山腳下、田埂上，筍殼呈紅色、肉質潔白。味道最好的是黃竹筍。麻竹筍味苦，又很澀，很少有人當菜喫。老家的楠竹筍也好喫，但在我的老家，楠竹筍一般只用來做幹筍。
上世紀六七十年代，在老家鎮安母親是村裏烹調春筍的好手，她剝去筍殼將筍肉切成片，和上好的五花肉一起放進鍋裏小火燉，常常還沒到熟透便已有香味飄出了大老遠。擺上飯桌時，只見那些用醬油醃過的五花肉黑裏透紅，而筍肉卻潔白如玉，立刻給人一種美好的視覺享受。舉筷夾一塊送入口中，脆脆軟軟，鮮嫩可口，直叫人感嘆山居的幸福。余下的春筍母親會全部切成片後在大鍋裏用开水泡過，然後放在豔陽下曬幹。等到我們嘴饞時，母親就會取出來做筍幹燉雞之類的美味。
讓我記憶最深的是扯筍子。從六七歲开始，每年的春天，我幾乎天天和小夥們上山扯筍。山上竹子多，筍子總是扯不完，也扯不盡。我們也知道哪個地方的筍最先生長，哪個地方的筍最好喫。回家路上，夥伴們用樹枝鮮花做成花帽，每人一個戴在頭上，一路歡歌飛奔下山。
如今城裏人的餐桌上也能看到各種各樣的春筍菜餚，它們不僅換了名稱，而且變了模樣，我曾經在餐桌上如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羞澀地問服務員這是什么?那是什么?服務員笑着報出了一個個陌生的菜名——香春竹園、爆辣竹根等等，經她解釋，原來都是用春筍做的菜，令我無比尷尬，我這個從小在山裏喫筍子長大的老頭，一下懵了，沒想到春筍能幻變成這么多的好聽菜名。
這些年每到春天，爲找回那些兒時記憶裏春筍的感覺，我總會趕回老家住一陣子，再喫到兒時的原汁原味的春筍菜，漫步在老家房前屋後的那一叢一叢翠竹中，深深享受着鄉愁的味道。
作者簡介
辛恆衛，男，漢族，黨員，大學文化，退休幹部。酷愛寫作，常有通訊、散文、報告文學發表在報刊上。
圖片：來自網絡整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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標題：靚文｜【辛恆衛】春來春筍味道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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