喫加加面，送犛牛？

◎天冬

在鹽井，有種號稱鹽井特色的食物叫“加加面”，說是食物，不如說是特殊的喫飯方式。沒去鹽井的時候，恕我孤陋寡聞，確實也沒聽說過，到了鹽井一看，不少小飯館都寫着加加面。

所謂加加面，就是給你上來一碗面，碗不大，面也挺少，擱着我餓了的話，一口能把這一碗面喫光。一旦你的碗裏空了，就可以再加面，一次還是加這么多，喫完再加，喫完再加，所以叫加加面。

另一個特色是，有加加面的館子，都有一簍子石頭子，你喫了幾碗面，就在自己面前擺幾個石頭子，用來計數的。其實倒不是爲了店家算账方便，畢竟無論有沒有石頭子，店家自己也能算清楚，不會自己搞一腦袋糊塗账，這個計數，主要是客人自己計數，喫得多，是可以炫耀的。

在國道旁邊有一家據說比較有名的店，叫一口面。去了一看，果然有特色。特色在哪兒呢，就是店裏的服務員會給你——勸面。

他們店的最高紀錄是一個人喫了147碗，店家說，如果有人能打破這個紀錄，不僅終身免費，而且……“你是美女的話，就給你送個扎西，你是帥哥的話，就給你送個卓瑪，而且扎西、卓瑪都有犛牛，一個人有60匹犛牛，連犛牛一起送。”店員這么說的。

別小看犛牛。路上我們遇見一個老大爺，买了個5歲的犛牛，9800塊，據說還是比較便宜的價格。

然後开喫，喫完就給你加面，店員甚至在你桌子旁邊，輕巧地跳跳舞，等着給你加面。你說，喫夠了，不加了，店員就开始勸面：

“加一個，加一個，爲了扎西加一個，爲了卓瑪加一個，爲了犛牛加一個！”

“加油加油，先送扎西，再送卓瑪，再送犛牛！”

在你處於七八成飽的時候，如果不果斷結束，就會在不知不覺之間，在載歌載舞之間，在加油和犛牛之間，多喫好幾碗。

其實店家不會因爲這幾碗面多賺多少錢，因爲一個人一個喫面位，價格是固定的，30塊錢，喫一碗也30塊，喫一百碗也30塊，所以勸面就成了這家店類似特色表演似的氛圍組。

其他店的加加面我們也喫過，口味可能略有不同，但收費和勸面方式不一樣。我們喫的另一家，在村子裏，一塊錢一碗，按碗數收費，也會來給你加面，但不怎么勸，你說不喫了，店家就不加了。

回到這家“送犛牛”的店。只要你的空碗還在你的面前，或者在手裏，就會被勸面。你要是真的不喫了，怎么辦呢？就把筷子十字交叉，擺在碗口，相當於把碗口擋住。這么一來，就不再給你勸面了。

在被勸面之後，我們一堆人都是鼓着肚子離开的。我喫了13碗，司機師傅喫到19碗，同行的女士能喫7-10碗左右。

勸面的服務員說，喫不到20碗，要留下做苦力的，嗯嗯，我們30塊錢喫了一肚子面，還欠了一頓苦力，在歡笑聲中離开了。

“我感覺自己就像《千與千尋》裏的豬。”

“對啊，被塞了一肚子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