華南大地的粵菜師傅不動聲色拿出一瓶精釀豉油,淋在腸粉白飯青菜水果雞魚上,事了拂衣去,帶走食客因驚豔而出竅的靈魂。
在廣東,沒有一個人能走出粵菜宇宙的豉油陣。
壹
“ 豉油的重量 ”
無醬不食的地步
豉油是粵食中不可或缺的調味品,所以,這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。但是,廣東人對豉油卻是極認真地將其分成了三六九等。
黃豆經過漫長的發酵之後,第一道提煉出來的,人們稱之爲“頭抽”,其味道最爲香醇濃鬱,也是廣東人最愛的味道之一。同時,“頭抽”又有“先拔頭籌”的含義,在講究意頭的廣東人眼中,更是珍貴。
雖然粵菜講究“清鮮淡雅”,但是廣東人對豉油這一重口調味料的追求,簡直到達了孔老夫子“無醬不食”的地步:腸粉沒有豉油,等於沒有靈魂;煲仔飯上桌時,要淋上一圈豉油才算大功告成;就連一碟普通的白焯青菜,也要用幾滴豉油來“畫龍點睛”。
所以,若要問廣東人的靈魂有多重,那必定是一滴豉油的重量。
貳
“ 與大米的纏纏綿綿 ”
有種“大道至簡”的滿足感
米飯是通人性的食物,再注入可以稱之爲靈魂的豉油,生命开始跳躍。
在一碗白飯中加上一小勺豬油,便成了美食家蔡瀾那“死前必食”名單中叫人“喫了感激流淚”的豬油撈飯:白米清香,熱騰騰盛在瓷碗裏,冒着氤氳霧氣;豬油躺在米飯的余溫中,被“感動”,被融化,悄然下滲;這時候豉油登場,暈染出一片金棕,讓味道肆意揮發。谷物的清甜、油脂的芳香、醬料的醇厚纏繞在一起,有種“大道至簡”的滿足感。
如果再加上一個溏心蛋,你若問我是什么味道,我只能懷着崇敬的心情,以最莊嚴的語調告訴你:這是天堂的味道。
大米之外,街邊腸粉店中剛從蒸爐出鍋的粉,在卷成一條之後,正靜靜等待豉油的寵幸。
淋上一圈每家店獨門祕制的豉油,這平平無奇的“粉皮+肉餡”竟變得鮮活靈動。以太極之力夾起一條腸粉,豉油混着肉汁輕掛在米皮之上。腸粉嬌軟,就着筷子的力道微微顫動,當年賜浴華清池的楊貴妃想必亦是如此美得不可方物。
叄
“ 與肉肉的人間絕唱 ”
溫潤之中吟唱治愈的咒語
能超越清蒸魚對魚肉本味發揮的烹飪方法只有加了豉油的清蒸魚了。這個方法除了計較料理人對時間的掌控,還需要豉油對成功蒸魚獻上一首贊美詩。
一條剛剛好的清蒸魚是完全脫骨,而肉卻是同生時般鮮嫩又極其富有彈性的。豉油此時,如同一劑良藥,它圓潤又細小的油珠子,輕撫魚肉那因蒸汽造成的“傷痕”,於溫潤之中吟唱治愈的咒語。聖光之下,這魚好像重新回到了水中平靜的生活,連帶着喫魚人也變得寧靜。
豉油與雞的故事不比和魚的那般感人,卻多了份相濡以沫的浪漫。豉油雞是粵菜中非常常見的一道料理,玫瑰色的外表承載着的,是老廣對家鄉味道的愛戀,也是豉油對雞的溫暖想擁。
鍋蓋之下,豉油和雞在熱火中共舞,偶似熱情奔放的探戈,亦似華麗優美的華爾茲。一曲舞畢,本來還泛着黃油的仔雞變得金紫又緊致,這是發酵至少180天的豉油之傳奇之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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標題:爲什么說沒有一個人能走出粵菜宇宙的豉油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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